■ 姚秦川

　　据史书记载，周秦时代以冬十一月为正月，以冬至为岁首，即新年第一天。因此，冬至虽是第二十二个节气，却是二十四节气中最早制定的一个。而记述江南地区岁时风俗的经典著作《清嘉录》则直言：“冬至大如年。”由此可见，冬至在人们心中占据何等重要地位。

　　冬至这天，北方有很多风俗习惯，不过最根深蒂固的习俗，恐怕要数吃饺子了。“冬至不端饺子碗，冻掉耳朵没人管。”据传，冬至吃饺子是为了纪念“医圣”张仲景。东汉时期，张仲景看到乡亲们在寒冷的冬天耳朵都冻烂了，于是便用羊肉、辣椒等食材制作了一种名为“驱寒矫耳汤”的药膳汤，分给乡亲们食用。从那时起，人们便开始在冬至这一天制作饺子，寓意团圆与和谐。

　　要说冬至这天最好玩的习俗，莫过于古人的“九九消寒图”了。古人把宣纸分成九格，画上81个圈圈，每个圈圈像铜钱一样。然后，按照“九九歌”的口诀来记录每天的天气：“上点为阴下点晴，左边涂雾右涂风，若逢下雪当中点，圈中加圈半阴晴，九九八一全点尽，春回大地草青青。”每天涂一个圈圈，最后一天全幅五颜六色，美不胜收。这样涂点不仅方便计算阴晴雨雪的天数，还有“估来年丰歉”的意思。

　　在我的家乡，冬至这一天虽也吃饺子，但吃的是与众不同的“碎饺子”。在陕西方言中，碎，就是小的意思，碎饺子当然就是小饺子。记得奶奶在世时，每逢冬至这天，她都要张罗着给全家人包上一顿香喷喷的碎饺子改善生活。奶奶心灵手巧，她经常能将碎饺子包出各种令人叹为观止的花样，简直称得上是艺术品，让我们都舍不得吃下去。

　　那时，我们的生活并不富裕，包饺子的馅只能是白菜、萝卜这样的大众菜。想要吃一顿肉饺子，只能盼过大年时的那顿年夜饺子。不过，就算是年夜饭上的饺子，也只是象征性地放一点肉末，撒进一大盆白菜萝卜馅里，很快就被淹没掉。我经常开玩笑地对奶奶说，就是用放大镜找，也找不到里面撒进去的肉星。

　　由于碎饺子实在太小，我记得有一次我吃了五十多个。最后停下不吃，不是因为我吃饱了，而是奶奶还没吃上一口呢。虽然我贪吃，但是我也会体贴心疼奶奶。

　　碎饺子看起来简单，但工序繁多，对手工技能要求也比较高。后来，奶奶离开了我们，从此，无论在哪里吃碎饺子，都吃不出奶奶包的那种香喷喷的味道，心里不免生出无限惆怅……

　　岁月无声匆匆过，时光飞逝不停歇。冬至已至，人间团圆。无论天南还是地北，无论饺子还是汤圆，都蕴含着人们对美好生活最诚挚的祈愿。酒温热，人欢颜；一年一冬至，一岁一平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