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4:阳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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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年08月27日 星期二 出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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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 仙 台

  在我的记忆中,老百姓家中都会有一张放在客厅的八仙台,这是我国家庭的传统家具之一。宋人晁补之《八仙案铭》就有“东皋松菊堂,饮中八仙案”之咏。台面四边长度相等,每边可坐二人,四边围坐八人,犹如八仙,遂称“八仙台”。普通老百姓家里的八仙台都是榆木、榉木甚至杉木做的,有些富贵殷实人家,用红木来做八仙台,那可就气派了。

  我家里的八仙台是榉木做的,刷的红漆随着岁月的流逝颜色已经很淡了,有的部位还露出了木头的本色,台子四面的横枨上有算盘珠那样的小雕刻件,里面夹有抹布,还架着一根擀面杖。八仙台四周各放一张长凳。台子下方放着一只大缸,那是腌咸菜用的。八仙台后面靠墙的地方是一张称为长台的长条形桌子,上面摆放了鸡毛掸子、瓶瓶罐罐、茶盘和杯子。平时,八仙台除了一日三餐时使用外,也用于擀面条,还是妈妈和大嫂、姐姐做针线活时摆放材料的地方。

  以前,上八仙台是有很多讲究的。一般主家的妇女和小孩子是不能上八仙台吃饭的。入座秩序和菜品摆放也有学问。父亲说,以八仙台对门为上,两边仅为偏座。在诸如春节、端阳、中秋等节日,还有结婚、满月、做寿、乔迁等宴席上,年长者为主宾或位高权重的人坐上座,男女主人或陪客者坐下座,其余客人则按顺序坐偏座。左为尊,右为次;上为尊,下为次;中为尊,偏为次。

  每逢家中来了客人,父亲总是让客人坐在八仙台一侧的长凳上,互相问候、寒暄。接着,泡茶、上茶,继续攀谈。有一年夏天,家里来了几个人给姐姐提亲。妈妈与姐姐开始忙活,洗菜、杀鱼、杀鸡,忙了足足两个小时,端出几个像样的菜肴,整齐地摆放在我家的八仙台上。父亲还叫来邻村的姑姑、姑父,加上村上的两个长辈,正好八人一桌席。

  后来,家里不再讲究论资排辈入席了,八仙台俨然成了情感的磁场,全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,把酒言欢,相互祝福,凝聚情感。过年时,堂屋里的八仙台上摆放着瓜子、蚕豆、黄豆、爆米花、糖果等,给前来拜年、问候的客人享用。

  八仙台如同我们的家庭成员,每一次过节,它从未缺席,也从未懈怠,默默无闻履行职责,记录和见证着全家人的成长与喜怒哀乐。(蒋培新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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