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 冯元隽

　　今夏似乎特别长，高温之下，我的胃口差了许多。有天从一家超市购得一盒切得精细且鲜嫩的咸菜，午饭时分，一大盆毛豆肉丝炒咸菜便闪亮登上了我家的餐桌。这道菜的鲜香立刻唤醒了我的味蕾，它的咸让人开胃、它的鲜仿佛让人暂时忘却了烦闷，就着米饭让我吃得有滋有味。

　　从古代的皇室贵族到现代的普通百姓，咸菜都是人们餐桌上不可或缺的美味佳品。 西晋的张翰见到秋风起便想起了“鲈鱼堪脍”，秋分前，我也不由地要赞美从夏吃到秋、不雅不俗、质朴无华的下饭佳肴——咸菜。

　　其实，如今的咸菜是“得百日锤炼、以多种厨艺、配各色作料，始和百餐相伴”。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，咸菜被我们这儿农村的人称作“炖菜”，顾名思义，也就是被简单地放入饭锅内炖熟的咸菜，既无配料也无多少油料，但这样的“炖菜”却陪伴人们走过了无数的春夏秋冬。

　　记得小时候，人们在小雪时节便买来大批价格低廉的白菜和雪里蕻，铺了一地要晒干腌制的棵棵小菜，就好比是晒菜人的孩儿，被紧紧地看住，让人们向往着出瓮咸菜的可爱模样，既好吃又可节省餐桌上开销的待制咸菜，仿佛变得非常神圣。我家也准备了许多这样的咸菜待制品。母亲洗净一只大陶缸，在昏暗的油灯下，把晒干的菜一层层地在缸内码好，均匀地撒上白花花的大粒子盐，我哥便赤脚跳入缸内，用力把菜踏扁、踏紧实。整个腌菜过程好比是在实施一个大项目，结束完美腌制前，母亲还仔细地把洗干净的几大块黄石压在菜上，旨在把干菜压出水变鲜嫩，返璞归真。

　　瓮中独看秋夜长，今朝方显真颜色。冬天飘第一场雪时，人们的餐桌上便有了让人心安、让人大口品尝的鲜香咸菜了。第二年春天，母亲又勤劳地把吃剩的半缸咸菜在滚水中稍煮，再挂在竹竿上晒干，别具风韵的梅干菜便制成了。接下来，母亲会买少许猪肉，配上梅干菜烹煮，当厨房中弥漫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时，我便迫不及待地掀开锅盖偷尝一大口久享盛名的梅菜肉！

　　咸菜以其朴实的本质，在历史长河中扮演了餐桌上的下饭神器，成了人们喜爱的醇香实惠的菜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