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上学时,我学的是植物保护专业,最喜欢植物学课程,老师带着我们去公园、田间地头,教我们辨识各种各样的树木花草、瓜果蔬菜。但毕业后,我所从事的工作与植物保护无关,专业知识几乎忘得一干二净。
自搬到新房后,因有了一个小小的入户花园和一个几平方米的露台,我便开始想莳花弄草。我去小区旁边的野地里扛了一袋又一袋泥巴,填在花池、花盆里,接着隔三岔五地往花市跑,买回一钵钵花花草草,有三角梅、蔷薇、茉莉花等,还有已经挂果的葡萄、柠檬等果树,栽满了花池、花盆。随后,我开始服侍这些花花草草,移栽、浇水、施肥、修叶、剪枝,将闲暇时光摆弄得忙忙碌碌。
接下来便静待花开,我想象着繁花似锦的美妙景象。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:蔷薇只开了稀稀拉拉两三朵花,来年更是一个花苞也没见着。葡萄结了一季,酸酸涩涩,第二年只长叶片不挂果。柠檬树倒是收获不小,摘了一小筲箕黄澄澄的果子,然而挂果到第三季,枯萎成了树雕盆景。其他几个品种的花草,也大都不见花朵盛开之景象。是故,爱人每每见我在花园里摆弄那些花草,搞得满手沾土满身是汗,便揶揄我:“亏你是学植物保护的,连家里那几盆花花草草都养不好。”事实摆在眼前,我也无言以对,只是继续坚持为花花草草们浇水、施肥、修枝、剪叶,还重新尝试着运用种植学课程里的扦插、嫁接等技术。
《涅槃经》云:“种瓜得瓜,种李得李。”于我而言,种花不一定得花,也可能得到的是一株草,收获的却是莳花弄草的耐心、平静和闲适,让碎片般的时间更加充盈起来。
今年春天逛花市,购了几株花之后,忽见绣球“花五瓣,百花成朵”,甚是喜人,我便又买了数株已有小花朵绽开又没完全成球的绣球,栽种到花池里。每天定时浇水,隔一周施叶面肥,耐心等待“一蒂千花白玉团”的动人时刻。隔几天,几株绣球中已经绽开的小花朵逐渐变色,聚集成花球,白的洁白如云,蓝的蓝如天幕,煞是惹人喜爱。可随着时间一天天推移,原有的花谢后再没开出新的花朵。
面对那些只长枝叶不见花的植株,我只得作罢,不再抱有“闲看花开花落”的希望,但依然一如既往地侍弄,确保它们茁壮成长。生命本无高低贵贱之分,草木也有命,就当初心是养一株株草,让它葳蕤生长。尤其是在酷热难耐的夏天,看着满园子绿意葱茏的样子,顿时觉得似有凉风来,也是极惬意的。
“山川之有云雾,草木之有华实,充满勃郁,而见于外,夫虽欲无有,其可得耶?”苏东坡如是说。种花种草,为文为人,不亦如此乎!(项德林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