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一的寒假,是我上大学后第一次回家,老乡学长早跟我说好了,放寒假时他爸开车来接他,让我坐他爸的车一起回家。可临到放假前两天,学长突然接到电话,他爸爸突发疾病住院,不能来接了。这时也买不到直达或中转到家的火车票了,我俩只好搜寻离家较近的城市,哪里有票就先买到哪里,然后再坐长途汽车回家。
最终,我们买到了离家三百多公里城市的火车票硬座,晚上上车,次日中午到站。到达长途汽车站时,发现直达我们那里的汽车票已售罄,我们便计划坐汽车到省城。到站时是晚上六点多,省城离我们那里有一百多公里,我们再乘坐出租车回家。
我爸妈自己开店,腊月正是忙碌的时候。我回家这天,爸妈要出门送货,我妈听说我有老乡陪着,就放心了。可奶奶放心不下,从我上火车就一个劲打电话追问行程。我们到达省城后,发现赶上春运高峰,各大院校的学生都放假,出租车也不好打,好不容易找到一辆,还是拼车,司机一车拉了四个人,得挨个送。其他两个乘客我只知道他俩是哪个区县的,具体家在哪里、用时多少并不清楚,所以没法确定具体到家时间。我让奶奶不用担心,等快到家时,我再给她打电话。
但奶奶牵挂我,她还是一会一个电话,问我到哪里了。回家之路,真是不顺,路上出租车还坏了,司机修车耽搁了半个多小时,等送另外两个乘客到家后,车到达我们市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。我告诉奶奶,还有半个小时到家,奶奶告诉我,她骑着车已经到了区长途汽车站,让我在那里下车就行。
这天特别冷,天气预报说最低气温零下15摄氏度。出租车离区长途汽车站还有十几米时,我便看到奶奶迎面走了过来。奶奶说,过来一辆出租车她就迎上去看看,终于盼到我了。奶奶从包里拿出了一件长款羽绒服让我穿上,我坐在车后座上,奶奶又把一条厚毛毯盖在我腿上。从长途汽车站到我家有四公里,奶奶把我裹得像个粽子。
我开始以为奶奶在长途汽车站只等了我半小时,后来才知道,从我到达省城,奶奶就从家里出发了,她说,在家也坐不住,还不如去车站等。我曾告诉她,学长家就在长途汽车站附近,奶奶担心若学长先下车了,大晚上我一个小姑娘独自坐出租车不安全,也不能让学长绕道把我送到家,人家爸爸还住院呢,他肯定着急回家。奶奶在寒风中等了我三个多小时,站累了就坐会,冷了就起来活动活动,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。
奶奶叮嘱我,别告诉我爸妈,否则他俩又得说她溺爱我。我这次回家,一路都不顺,心情烦躁,怨天怨地,但看到奶奶的那一刻,我激动得鼻子一酸,一切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。奶奶牵挂了我一路,和我“同步”经历了春运,而且奶奶的春运比我累多了,寒风中的三个多小时,漫长又煎熬,可奶奶没有一句怨言,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问我冷不冷……
这年春运,因为有了奶奶的牵挂,回家便多了一份温暖和期盼。(马星雨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