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秋高气爽的星期天，朋友邀我到他农村的老家吃饭。

　　这次在朋友家吃饭特别之处在于，做饭、炒菜都是用的烧柴火的土灶。朋友家的厨房不大，却很整洁，除了土灶外，还有竹制碗橱、自来水龙头，墙壁上挂着两只竹篮子。朋友的妻子在厨房里忙碌着，他当下手。到吃饭的时间，叫我入席，大家随意落坐。

　　过去在农村，家家户户都有土灶。我老家自然也有，那是个两眼土灶，可以同时烧两只锅，中间还有一只井罐。外面这只锅的灶膛，有个铁棒支起来的层架，这样不仅能够正常烧柴草，还可以使用风箱。平日里，我们习惯用靠外的一只锅子来烧菜煮饭，先炒菜，再烧饭，主妇宁可一灶接一灶烧，也不轻易同时烧两眼，这是因为只烧一眼可以省点柴。井罐也是一个非常巧妙的设计，可以利用烧菜煮饭时柴火逸散的热量烧水，平时洗碗、洗脸用的水就全靠它了。

　　土灶用的柴种类很多，那时在农村，凡是植物类的晒干了都能作为柴火用，大致分硬柴火与软柴火两种。修剪下来的树枝称为硬柴火，稻草、麦秸、茅草等称为软柴火。每年夏收和秋收后，麦子、稻谷脱粒后的麦壳、砻糠也当柴火用，不过需要配合使用风箱。若是天气不好，柴火比较湿润，或者是刚从露天柴堆里拔出来的软柴，就比较难烧了，必须用火钳不停挑，不然常常烧着烧着就熄火了，浓浓的黑烟飘出灶口，十分呛人。

　　逢年过节，需要煨个猪头、猪爪，或者蒸个团子、煮个粽子，就要用硬柴，因为它的火力足。

　　用柴火烧饭有一个窍门，在烧到锅里的大米吸干了水时就要熄火，不能再往里面添加柴草了，这个时间就是焖饭的时候，大约隔上十分钟以后需要“还把火”，闻到微微的锅巴香味就不要再烧了。否则，往往会烧出夹生饭。土灶煮出来的柴火饭特别香，我小时候有时肚子饿了等不及上菜，在热腾腾的饭里放点酱油、拌点猪油就能吃上一大碗，要是与刚炒的热菜搅拌着吃，那就更有味道了。

　　锅巴也是好东西，不仅可以作为干粮携带外出时食用，还能作为一道菜肴。把锅巴放在油里炸一下，淋上用调料制作的浇头，又香又脆又酥，那绝对是妙不可言的美味佳肴，传说还被乾隆皇帝誉为“天下第一菜”！

　　用柴火做饭后，精打细算的家庭主妇，还会在灶膛里的柴火余温中做文章呢。可以拿上几个山芋塞进热灰里，烘熟了吃；冬天里还会把柴灰装进脚炉里用以暖手暖脚。

　　后来，人们开始用煤球炉烧饭、在煤气灶上烧饭，现在大部分人家更是用上了电饭煲，很多人恐怕已经不会使用柴火灶烧饭了。科技的发展带来了种种便利，让我们的生活更便捷，但有些东西还是无法替代，比如炊烟袅袅的故乡，比如喷香的柴火饭。（蒋培新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