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 王虎成
我住过茅屋,今天再次看到它,感到非常亲切。我对它很熟悉,也自然有种特殊的感情。
茅屋看上去虽简单粗陋,但它里面冬暖夏凉,住得倒也算舒适。
进入腊月,一场大雪如期而至。待融化时,早上起来,只见屋檐下都挂满了一根根笔直的冰凌,一米左右长,粗细不一。冰凌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,闪闪发亮,从侧面看去,非常美。人进屋都要猫着腰低着头避开它们。
茅屋的墙都是用土夯实筑就的,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,茅屋向阳的一面,蜜蜂飞来飞去非常闹忙,那土墙上被蜜蜂打满了密密麻麻的洞穴。儿时的我,会找来一只瓶和一根小竹丝,把瓶口对准刚进蜜蜂的洞口,用竹丝伸进洞里不断掏,一会儿蜜蜂在里面就“咿咿”地叫了起来,不多时就乖乖地爬了出来,往准备好的瓶里这么一滑,就这样束手就擒了。一连掏了好几个,把瓶盖旋上,只听到里面“吱吱嗡嗡”的乱叫,可能是在哭爹喊娘。这个不管它,抓在手上就去小伙伴面前炫耀,说是麦克风。但要不了多时,里面的蜜蜂也不叫也不动了,只得沮丧地倒掉。
茅屋在没修时,遇到大风大雨,家里总有几块地方“滴滴答答”地漏,我看到妈妈总是急急忙忙去找盆寻罐来接水,睡觉时还能听到“嗒嗒”的滴水声,很挠人。特别是遇到台风来临,父亲就用家里的大铁耙直接锄在屋面上,再用绳子紧紧绊住,防止茅草被风掀跑。一家人胆战心惊,直到暴风雨过后,一颗担忧的心才真正着了地。
每年收稻场结束后,开始茅屋修补了。队里会给住茅屋的农户多分点稻草,一般有十担左右,拿回来再请村上专门盖茅屋的工匠修补。记得我家的茅屋年年是村东袁老大修的,他沉稳老练,手艺还不错。我家管吃管工资,要花上四五天,茅屋才能修缮完毕。
我住茅屋的时间不短,掐指算来,有二十多年。我高中毕业回乡后,就将在生产队分到的稻草,用船运到归径新河沿的瓮头小窑上,再补贴一部分钱,换回两间屋的手工灰瓦。又借了些钱,好不容易,盖起了小瓦屋,从此也结束了住茅屋的历史。当时我是多么激动,也开心了好长一段时间。
时代在发展,生活也在不断改善,住房也在变化着,小茅屋变成了小瓦房,1984年,小瓦房又变成了二层楼,2012年二层楼又被政府拆迁,现在我住进了街镇小区的居民楼,居住条件和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,我感到非常满足和幸福。
一路走来,不管住房怎么变迁,条件多么优越,我始终没有忘记我的小茅屋。它是我最早的家,想起它,我心窝里总是暖暖的。